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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7月10日
回乡过年之二
古镇新颜
□任祖怡
除夕清晨,我早早地起床了。吃过早饭,按照老习惯,我出门去镇上感受一下迎接新年的气氛。
清晨的古镇笼罩着一层薄雾,格外静谧。一路走过去,街道两旁人家“吱吱嘎嘎”的开门声和零星的几声狗叫显得格外亲切,仿佛在唤醒这沉睡的千年古镇。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哦,原来这就是忘不了的乡愁。
我从北街一路向西,走过育婴堂、将军庙、龙眼古井,到了衙门口向南拐,穿过登瀛门,便是著名的龙街了。北城门的“登瀛”二字大有来头。明嘉靖年间余西出了个民族英雄曹顶,率军抗击倭寇,保家卫国。这二字寓意继承英雄遗志,登上瀛州,永绝倭患。据说明代登上城门北眺,就可以看到正北八华里范公堤外的黄海。
春节前,有位发小告诉我当地政府已重修了龙街。我满怀期待地端详着这条宽两三米的长街。一路走过去,中间的碎石路比以前平整一些,两侧都添加了竖拼小青砖。但比起昔日赭红色如龙鳞般的路面,我总感觉缺少了些许古韵和沧桑。
一路向南,昔日鳞次栉比的各式店铺如今关门闭户,只有那一排排斑驳的门板和门上的铜牌似乎在诉说着昔日的繁华和千年的沧桑。街道两旁挂起了一串串火红的灯笼,许多人家大门口提前贴好了春联。勤俭朴实的古镇人祝愿来年风调雨顺,期盼古镇重获新生。这也拉开了我心中春节的序幕。
走到二河桥孝子牌坊下,我看到一位穿着时髦的老人正在擦洗爱车。他叫朱顺宝,在龙街上开了家龙城古玩店,是位小有名气的收藏家。朱叔也认出了我,于是我们攀谈起来。他告诉我上次翻修龙街是在1958年,由石匠采用拼凑敲嵌之法修造的。而这次翻修是由瓦匠采用铺贴之法,石块之间留有不小的缝隙,用水泥填缝。所以工程结束后还多出了很多石块,就不足为奇了。听完,我心中不免有些遗憾。但是停摆了近十年的古镇保护开发工作,总算又向前迈了一小步,心中不禁为地方政府点赞。
由于今天还有许多任务在身,我加快了脚步。一路走过天生堂药店、节孝牌坊、杜谊茂绸布庄,我来到龙街南端的迎江门,也就是南城门。正好遇见从南京返乡的发小小二子开门出来,寒暄中,我们聊到了余西的历史。余西成陆于南北朝,早于东部沙洲,向东突入黄海与长江口之间。余西古城始于唐末,兴于北宋,盛于明清,煮海为盐而逐步发展成古通州第一个盐埠。古城北踞黄海,南面长江。明代为防御倭寇侵犯建成了护城河加城墙的体系。勤劳聪慧的余西人历经几十代的努力,使余西古镇形成了“中轴对称,城河相拥”的城镇格局和工字型的街道布局。
穿过迎江门,一条宽阔的河流出现在眼前。微风吹过,朝阳下的湖面碧波荡漾,波光粼粼。这就是始凿于南宋咸淳五年的古运盐河,我们称之为大河。沿河便是工字型街道的“上面一横”——南街。踏着新铺不久的大块青石板路面,我向东一路走去。经过大名鼎鼎的三益斋、柳敬亭故居茶楼、东高桥(庆余桥),南街尽头一片低矮破败的院墙一下子把我带回到了少年时光。院内便是当年的余西区委、区公所。随着余西区的撤销,区政府搬离,这里改建为缫丝厂。大约30年前,工厂也搬迁走了,这里几近废弃。徜徉其间,我恍若听见院内传来当年我和少时玩伴们的欢声笑语。
转过区公所,几排青砖黛瓦的高大建筑映入眼帘,和刚才的反差十分巨大。这是几年前旅京画家顾大明先生为回报故乡,重振余西书画派,和当地政府合作,利用缫丝厂的部分废弃厂房,建造的集书画、艺术品、民俗展览和交流的文化艺术园,名为“大明艺苑”。我无暇进园参观,但从门外瞥见的古朴精湛的砖雕、翘脊、牌楼、石刻中,我感受到了艺苑浓浓的翰墨书香和大明先生的赤子之心。大门口两盏巨大的红灯笼预示着千年古镇必将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院内的巨型龙灯寄托着艺术家们对余西人的龙年新春祝福。
我沿着蜿蜒的古运盐河向西北拐去,快步走过城隍庙、武庙、文庙遗址,跨过文曲桥、玉碑桥、东虹桥,穿过东城门——镇海门,沿着工字型街道的“下面一横”一路小跑。我来不及继续向西,去一睹西城门——对山门的风采,只跑到三门堂,便匆匆赶回了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