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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01日

迷人的军绿色

刘玉新

儿子从部队寄回一纸箱“军用品”,帽子、短袖、风衣、内衣、鞋子、手套,还有一套迷彩服和一件军大衣,新新旧旧,都是升级版前的装备。我把它们清点后,该洗的洗,该晒的晒,这些“军用品”,既然儿子视若珍宝,我就要让它物有所值、物尽其用,除了至亲好友赠送几件做纪念外,其他的都留下,陈列在专用柜子里。它们是儿子军旅生涯的见证。

我留了一件军大衣,崭崭新。绿色的毛领,摸在手上绒绒的,贴住脖子很热乎。绿色的面料,皮实,色泽深邃。棉质的里衬,看得出密密的针脚。面扣是两层,拉链外面是暗扣,腰间还有一条细带,系上它就如多穿了件衣裳。肩上缀有带扣的绊子,形似一枚绿色的肩章。

这样一件军大衣,无论是谁穿在身上都显干练挺拔,平添出几分英武气。我尤其喜欢那条绿色毛领,它和大衣的面料颜色高度一致,这是和早年军大衣配置的棕色毛领完全不同的风格。

我曾有过一件军大衣。三十多年前,表哥从部队复员,也带回一大箱子“军用品”,表哥是个洒脱人,亲戚邻居,谁要哪件拿哪件,那时几年才能缝一件新衣裳,还要凭布票。很多人嘴里说是拿回家留个纪念,实际上是替代了一件新衣裳,穿着还特有身价。那年月,男人都以拥有一件军装而倍感自豪!

等我知道的时候,帽子、上衣、皮带、皮鞋早已有主,表哥只给自己留了一件军大衣,他见我风尘仆仆从几十里外来到他家,二话没说,把那件军大衣送给了我。

他知道我有着浓厚的军人情结。1976年,部队征兵,我和表哥在乡里参加初检后,一起去区里参加复检,我们在区卫生院一关一关地体检,在表哥眼里,我是最有可能参军的,不仅身体好,而且文化程度高,当时的高中毕业生确实凤毛麟角。

当时征兵连有一个干部,拿着纸笔,一直跟着我们几个高中生,看我们体检,听我们说话,估计是在暗中考察我们的综合素质,早早地做到心中有数。没想到,我体检到第八关内科的时候,医生说,我的肝大三厘米,不符合体检要求。我跟医生求情,但体检标准医生没法改变。军令如山!

当表哥戴着大红花,在乡亲们的簇拥下,随着喧天的锣鼓声登上前来接兵的大卡车时,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从此以后,我只能把军人情结深深地掩藏在心底。

后来,表哥探亲,我总会把羡慕的眼光投向他那一身草绿色的军装,多么诱人的色彩啊!当表哥把那件军大衣双手递到我手上时,我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谢谢”都来不及说,立马就穿上了身,那一刻,圆了我等待已久的绿色梦!

自从有了那件军大衣,好多年的冬天,我不仅白天穿,夜晚睡觉也把它搭在被子上,要是出门在外,更是一刻也不离身,只要一看到军大衣的草绿色,我的心里就只剩下膜拜和崇敬了。直到今天,那件军大衣还叠得整整齐齐,被我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皮箱里。

曾几何时,少年的心里装着一个英雄梦。黄继光、董存瑞,杨子荣、少剑波,雷锋、王杰……只要一看到那身军装,我的心里便充满了神往。

我知道,此时,身着绿色军大衣的战士,有的在营地站岗放哨,有的在边境线上巡逻。蓝天上的战鹰,大海里的航母,沙漠里的发射塔上,到处都有着军服迷人的色彩。

如今,当我再次穿上绿色的军大衣时,我的心情依然有些小激动。走在街上,本来很寻常的一次出行,因为着一身军绿色,却突然让路人频频回头。从别人的眼中,我看出了羡慕神色。于是,我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身板,似乎有了军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