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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07月27日
“刚出锅的桃脯晶莹透亮,甜甜的口感里又带着丝丝咸味,我这一个夏天的等待都在此刻得到了满足。”
“桃”醉一夏
方舒
老家院子前有一片桃林,种的是当地毛桃。树不算高,我们几个小孩跳起来就能摘到桃果。儿时夏天,我最挂念的就是那一树的桃子,每天都要去桃树下仰望,用手比划桃子长得多大了。盼着盼着,在渐高的蝉鸣声中,桃子终于露出了羞恼的红色,粉嫩的大果子压得树枝弯下了腰。
“奶奶,奶奶,桃子熟了!”我雀跃地向奶奶报告这个喜讯,这时奶奶便会眯着眼抬头望望天,“这几天都是好天,奶奶给你做桃干。”奶奶做的桃脯,可以解我两个月嘴馋。
奶奶提个大桶到桃树下,先把低处能够得着的桃子摘下。长在树冠高处的,便要踩在桃树主干上,用竹竿敲下来,我就负责在下面捡桃子。“要把有虫吃过的桃子挑出来。”奶奶一边忙着敲桃枝,一边不忘叮嘱我。
我们提着满满一桶的桃子来到水井边,我负责打水,奶奶开始清洗桃子。先把桃子上面的毛刮干净,然后用清水冲洗两遍,沥干水分后撒上盐,腌制一个晚上。等到第二天桃子都有点蔫蔫了,这时需要再清洗一遍。清洗干净后,奶奶会让我拿上簸箕到晒场上去,将桃子平铺在簸箕上晾晒。
等桃子晒到五成干,奶奶会把桃子一个个剖开,把核取出来。“桃子刚摘下来的时候核不好取,现在刚刚好。”奶奶边忙活,边给我讲这里面的玄机,“再把桃肉晒至七八成干就停止晾晒了。”接着烧一大锅开水,把桃肉再次清洗一遍,把这几天的灰尘洗去。
最后一步上糖上色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只见奶奶在锅里加水,放入大块的冰糖和红砖糖,等糖水熬好后,将桃肉放进去翻炒,再盖上厚重的木质锅盖。“让桃肉在里面焖一焖,耐心点等着啊。”奶奶看我围着灶台的馋样,少不得要叮嘱我几句。终于收完汁了,奶奶会盛一碟给我现吃,剩下的装进罐子里,留着我后面慢慢吃。刚出锅的桃脯晶莹透亮,甜甜的口感里又带着丝丝咸味,我这一个夏天的等待都在此刻得到了满足。
“一天别吃太多,每天吃一点,能生津消积。”这是奶奶常念叨的一句话。后来看到《本草纲目》中写道:“桃可作脯食,益颜色,肺之果。”倒也验证了老一辈流传下来的智慧。
如今,在盛夏时节我也会买一些桃脯,口感上更为软糯香甜,但我仍然很怀念小时候那甜里透着一丝咸味的桃脯,那是奶奶躬身持家熬制出来的童年味道,裹着岁月的烟火令人没齿难忘。
盈盈夏日,遥望桑梓,漂泊远方的我又想起了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