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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7日

“抠出里面的籽儿,我们直接抓一把放在嘴里贪婪地咀嚼着。那甘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唇齿间,酸中透着甜,甜中透着酸,仿佛琼浆玉露,沁人心脾。”

小院石榴得我心

杨瑞芳

“半含笑里清冰齿,忽绽吟边古锦囊。雾縠作房珠作骨,水精为醴玉为浆。”宋代诗人杨万里的诗写出了石榴的美味。

小时候,我家小院里有一棵石榴树,结出的果子清香脆甜,生长中的石榴是我童年最美的期盼。

春天,伴随微风的吹拂和细雨的滋润,石榴树光秃秃的树枝上长出一个个翠绿的小芽,先是淡淡的嫩黄色,一段时间后变成深绿色的叶子,慢慢地满树生机勃勃。初夏五月,盛开的石榴花把一腔热情尽情宣泄,染红了小院。

盛夏,石榴花褪去,枣大的果子挂满枝头,石榴树在火热的夏季里疯长,给温馨的小院带来了灵动和诗意。

到了深秋时节,树上一个个透红的石榴果就变得硕大浑圆了。我的喜悦与日俱增,那确是一种能看见的幸福,我们姐弟四人盼望着吃上汁多嫩滑、味道甘甜的石榴。

中秋节过后,石榴树枝头的青果日渐羞红了脸庞,硕大的石榴压得枝头下垂,黄里透红,红中透黄,让人垂涎。摘石榴是不能耽误日子的,采摘晚了一些石榴就会裂开口子,露出鲜红的石榴籽,引得众多鸟儿争食,那样石榴就面目全非了。

摘石榴的那天,小院里挤满了左邻右舍的小伙伴。只见父亲麻利地爬上了树,大姐把绳子的一端绑在竹篮上,扔给在树上的父亲,他接住后,把另一端的绳子牢牢拴在树枝上。一竹篮沉甸甸的石榴不断地从树上传递到地上。不到半天工夫,小院的石榴就堆积成了小山,装满了好几箩筐。

母亲给院子里的小伙伴们每人分一个大石榴,拿在手里,透红鲜亮,像一个个面色红润的胖娃娃,煞是喜人。掰开后,籽粒丰盈饱满,如一粒粒晶莹的红宝石,重叠着,拥抱着,很是好看。抠出里面的籽儿,我们直接抓一把放在嘴里贪婪地咀嚼着。那甘甜的汁水瞬间溢满唇齿间,酸中透着甜,甜中透着酸,仿佛琼浆玉露,沁人心脾。

长大后,我外出读书,离开了老家,吃到老家石榴的机会少之又少。母亲知道我最爱吃石榴,便总会在石榴成熟的季节,为我挑选品相好的石榴,要么来省城时给我带来,要么就将石榴放在阴凉处存储,等我回家慢慢享用。

结婚后的第一个深秋,又到了石榴成熟的季节。母亲很认真地挑了八个石榴,说要给我尝尝。母亲离我的新家有50多公里,她途中转了两次车才到我家。一到家,母亲就掰开一个大石榴说:“二妞,尝尝甜不?”这时,我看到母亲疲惫的样子,突然发现母亲苍老了许多,头上已有了丝丝白发,水渠般的皱纹布满脸颊。我忍不住要流泪,慌忙接过母亲给我的石榴,放入口中。

又是一年石榴红,虽然离老家并不遥远,但由于工作的压力和家庭的琐事,不能时常回老家看望年迈的父母。每当在市场上看到卖石榴的小贩,我总会忍不住买上几个石榴尝尝,但还是老家小院的石榴最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