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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10月17日

“千里奔赴,只为在这里相聚,踏进这条不宽不窄的巷子,就好像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在这里生活有温度,生命有厚度。”

守着一所庭院过生活

李锦慧

此刻,风从房檐下吹过,我在院子里坐着小板凳,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云朵们悠悠地在蓝天踱步。这一直是我想要的生活,宁静安稳,恬淡朴素。

这里装满了我整个童年的回忆,寒来暑往,春种秋收,种过花,养过鸡鸭,一回家就左蹦右跳迎接我的小狗,还有那一对可爱的小白兔。

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一家人在一起围炉、烹茶、煮饭,欢声笑语。

母亲总是将老屋玻璃擦得锃亮,门前的台阶也被拖洗得干干净净,东边的院墙下种着几棵花草,还有生菜、油菜和小葱,墙外是邻居家的一棵柿子树,前几天看着还硕果累累,不知何时已被摘了个一干二净,只剩下叶子在秋风中摇曳;屋后还有一棵大白杨,桀骜地生长着。

老屋是传统的粉砖黛瓦,屋脊高高的,屋檐是传统的兽面瓦,下面的木质结构有精心雕刻的花纹,配色是传统的枣红和青绿色,一点也不突兀,反而为老屋增添了几分明丽,极为和谐。

屋子里、院子里,随处可以看见一些质朴的、敦厚的木质箱子、柜子,还有桌椅板凳,有些从我记事起就有,说是祖上留下来的;有些是后来添的,是村子南头那个老木匠亲手做的。有些已经有了裂纹,有些重新上过漆。

三五好友相聚,煮一壶老白茶最适合当下的季节,温暖有度,闲适安然。看花叶纷飞于庭院,看雨水自檐下滴落于石阶,看蜂飞蝶舞,也看蝇萤蚊虫。茶水也朴素,和喝茶的杯子一样,茶杯用过后,母亲都会清洗干净,重新放回到那个同样朴素的老式柜子里。

岁月过处在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刻痕,是爬上头的白发,是眼角的鱼尾纹。我不敢相信,所以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眼神里少了年轻时的锐利光芒,不再是一汪清泉,更像是一口老井,一眼望不到底。

这里日常的饮食用具,有些是陶瓷的大碗,外面都有漆烤的花纹,有上一辈留下来的,也有这一辈新添的,新添的总没有留下来的厚重,显得单薄;有些是铜铁的器皿,并没有腐蚀生锈,都在日常使用中被打磨得锃光瓦亮,都是以前纯手工打造的,造型古朴,样子精美。

父母一直守着这里,和许多老人一样。时光老了年华,风蚀了老屋,我曾多次唤他们去城市里生活,他们总是不愿,就像屋后的那棵老白杨,在这里深深地扎下了根。

分别数十年,即使周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老友还是可以顺利地找到这里。千里奔赴,只为在这里相聚,踏进这条不宽不窄的巷子,就好像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在这里生活有温度,生命有厚度。

一家人,一所庭院,如此不被惊扰地生活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该有多好!胜过奔走于城市的喧嚣,我想这就是乡亲们乐呵呵守着老屋的原因,这是他们的桃花源。这样的庭院有一种迷人的气质,和这里的人一样,有着温暖的性情和古朴的姿态。

生活就是这样,世界再大,总有那么一些人愿意守着一方安宁,以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