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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2月27日

“离家前我和奶奶学习制作酒酿的过程,一愿传统文化悠久绵长,更愿这藏在甜酒酿里的味道永不消散。”

岁月深处甜酒香

黄莹

被烟花点亮的夜空明亮浩瀚,有些记忆中的味道一如隐没于其中的星辰,当骤然亮起时,便是满心的欢喜和璀璨。

随着闹钟响起,我在春寒料峭的清晨醒来,翻看手机时愕然发觉,正月十五已悄然而至,原来年已经落入尾声,瞬间一股强烈的孤独感侵蚀了我,让我的记忆坠入一片星汉间……

星河开始的地方,是儿时元宵节里香气四溢的一只花瓷碗。软糯糯的汤圆沉浸在酒酿的微醺中,轻咬一口,热浪扑唇而来,馨甜的黑芝麻透过舌尖弥漫于口中,即便烫到跳脚也要一边呼气一边慢慢咽下肚,直至暖入心田。

孩提时代独爱甜得腻人的汤圆,长大后渐渐开始对滋润醇香的酒酿情有独钟,也愈发思念奶奶手工做的甜酒。当自带甘香的糯米上锅蒸熟,和着柴火的温香,一股幸福之感溢满整个厨房,弥漫着祖孙间独有的温情和羁绊。

待糯米放凉加入清水和酒曲,再大手包裹小手缓缓搅拌,将祖孙间的欢乐糅合在清冽的汁液中,更存在永恒的记忆间,最后压实封口、藏匿在厚实的棉被里,开启漫长的等待。

许是因为太贪于酒酿的甘甜,我总想打开棉被看一看酒酿什么时候能做好,每每想要掀开被子都会被奶奶逮个正着,然后嗔怪地打我的小手道:“馋囡囡,再等等。”日复一日,奶奶终于取出酒酿,却只是搅拌一番又放了回去,看着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她一边笑我沉不住气,一边掏出钱让我去买麦芽糖作为补偿。

时间缓缓流淌,时光亦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发酵好的酒酿散发着诱人的甘醇,微光下晶莹剔透,令人垂涎三尺。我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香甜、温暖、幸福交织于舌尖,在味蕾处翩翩起舞,一股暖流从心头缓缓流淌至四肢,周身的凉意挥之即去……

斗转星移,奶奶的鬓角渐渐布满了白霜,那似星光剔透的甜酒酿也被藏进了时光的夜空中,回忆满满。后来我离家求学,思乡心切时买过路边的甜酒酿,许是少了一份温润,许是未经长久的沉淀,我再也没有品味过少时的味道。

我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门,此时奶奶已经在厨房忙碌,暖黄的光自门缝倾泻出一角,酒酿的清甜悄悄潜入鼻尖。奶奶回头看见我温柔地笑着,道:“囡囡,你还记得甜酒酿的味道吗?”那一刻,我不禁潸然泪下,眼泪和酒酿的甜一同流进嘴里,一样的甘甜。

温润一口江南醉,酒酿跨越千年,糅起了食光,也黏住了时光,它从不会因一时藏匿而褪色,反而历久弥香。离家前我和奶奶学习制作酒酿的过程,一愿传统文化悠久绵长,更愿这藏在甜酒酿里的味道永不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