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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9月10日
前行,带着泥土的芬芳
杨楠
我是袁灶小学的一名乡村青年教师。今年是我参加工作的第八个年头,也是我和乡村的孩子们一起读书的第六年。六年来,每到暑期,常有家长问:“老师,下学期你还教我家孩子吗?”我总是笑着回答:“教!”
2017年,作为通州区定向培养的师范生,我从南通师范毕业分配到母校通州区实验小学挂职锻炼,在这座生命的林子里,我把自己当作一个长大的儿童,向师父学习、向课堂学习、向学生学习。当我的同龄人去读大学的时候,我在家乡的研究型校园里读“教育”这门学问、“儿童”这本大书。
两年后,我回到原单位袁灶小学,踏上了这片广袤的田野,走近了这里如青草般淳朴芬芳的孩子。学校安排我教一年级,我很高兴,憧憬着能陪伴孩子们在那棵古老的银杏树下度过一段美好的岁月。
现实似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美好。一年级的孩子,有时会在课堂上嚎啕大哭,会在放学后四处乱跑,着急了,甚至会在教学楼下随地大小便……他们给我带来种种意外,把我两年来建立起的教学自信打个粉碎,让我慌乱、烦躁,甚至萌生了逃离的念头。
是一本书照亮了我的内心——《梁家河》。那段时光,习近平总书记在梁家河村的故事我读了一遍又一遍,我想,梁家河是一所大学,而我要把这所乡村学校当作我的大学。那么多的教育思想和理念,一定有它的乡村表达式,我应该去探寻、去让它们蓬勃地扎根在田野上的教室里。
我走过泥泞的乡间小路,去学生租住的蔬菜大棚家访,看到他们入夜舍不得开灯,家中没有几本像样的图书,家长也不太会表达……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于是,我去书店为他们买来绘本、童书,带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读。有的孩子口齿不清,我就一遍遍示范、一遍遍教。渐渐地,他们开始愿意主动坐在校园里读书,开始悄悄地讨论书中的故事,我知道,我的努力已经开始改变一个个孩子。
我学习和不同的家长沟通交流。留守的轩轩,爷爷奶奶不会说普通话,我细心分辨他们的口音,学说袁灶方言和他们交心;维族女孩夏依达,父母只会维语或拼音发微信,我就向新疆的同行请教,找维语翻译软件解决“难题”;跟着家人远离家乡来到通州生活的家乐,哥哥无暇照顾他的生活,我就尽己所能,给他带早餐,为他准备文具书本,及时和家长沟通他的点滴进步……一次次家长会、家访、线上对话,我利用一切机会,告诉家长何为陪伴、何为榜样、何为家与爱。当越来越多的父母开始和我主动联系、关心孩子的学习生活,我知道,我的坚持正在改变一个个家庭。
2022年,我主动请缨到我区结对帮扶的陕西省镇巴县支教。支教学校在远离县城的一个山坡上,群山环绕,交通相对不便,重油重辣的饮食习惯与家乡完全不同,暂住的学生宿舍条件也十分简陋,可是这些对我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我任教一年级,我与山里孩子一起生活,一起读书。去一趟县城,往返一小时山路,我给他们扛回来最多的总是书——教育是生命的滴灌,而滴灌的密藏就在经典图书里。当地老师喜欢找我聊通州、聊大海,看到他们目光里的向往与希望,我的心被深深触动。我应邀每周执教一节公开课,应邀前往镇巴县最偏远的山村送教,通州的课堂风格与镇巴的课堂风格相互激荡,常常会给我带来很多启发。我用数十篇日记记录着课堂,记录着山乡变化,也记录着自己在遥远的他乡慢慢坚强、悄然成长。
在南京工作的同学打趣我:“我们都是走向大城市,你是钻入了小乡村。”我想,是啊,我是钻入了乡村,但乡村有蝶变,乡村有希望,乡村教会我吃苦耐劳、无畏风雨,是值得我研读一生的无字的大书。
去年5月,我参加南通市首届教育系统“青苗杯”年轻干部岗位技能竞赛。在紧张备赛的90多天里,我边工作边积累,整理了厚厚的资料,也在这些资料里不时发现指导实践的思想与理论。备赛期间,我带领孩子们寻访身边的新农人代表,感受家乡日新月异的变化;我和孩子们共读习近平总书记给淮安市新安小学少先队员的回信,激励孩子们学习先贤、朝向未来;我处理家校问题,学会了站在社会需求的更高维度思考问题……自身的育人经历成为我最好的参赛资源。当我结合乡村工作谈对习近平总书记“有理想、敢担当、能吃苦、肯奋斗”四句殷切嘱托的理解时,我看到赛场上很多听众抬起了头。从他们的目光里,我读懂了教育人对农村孩子的关心关注,更读懂了大地和泥土赋予我的无穷力量。
捧起“特等奖”和“最佳文采奖”的奖杯后,市直单位向我递来橄榄枝。我有过犹豫,但最终还是婉拒了这份盛情。因为我知道,面对那片散发着青草芬芳的泥土,我与孩子们彼此需要。我愿意领着乡村的孩子在田埂上奔跑,愿意站在他们身后,目送他们奔流向海冲出沃野千里,期待他们惊涛拍岸发出生命强音。
我很骄傲,我是一名乡村教师;我很荣幸,我有机会和乡村孩子度过一段美好的岁月。我将继续在江海大地上把根扎实、把路走好,涵育追江赶海的通州气质,为打造新时代崇学通州、建设现代化教育强区贡献青春力量!
(作者单位:南通市通州区袁灶小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