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健

深秋时节天气渐冷，下班回到家，朋友打电话过来，让我到乡下吃羊肉。尽管深秋的夜晚天气寒冷，手脚冰凉，可一想到那乡村羊肉店里浓郁的羊肉香气仿佛扑鼻而来，直沁五脏六腑，我立刻换鞋下楼，驾车赶了过去。

一路上，天阴沉沉的，树木在车窗外沉默着；芦苇的叶片摇曳之间，间或闪过一道道粼粼波光。不多时，车子驶入乡村的一条老街。找一空旷之地停车，石板路面七拐八拐，一路把人引进去，扑面而来的肉香让人意识到，这里便是乡村羊肉店了。

乡村羊肉店没有招牌广告，甚至连店的名字也没有，只是在墙上涂了三个大字：羊肉店。走进一扇油漆成草绿色的木门，门边是玻璃封着的一个小间，算是冷菜加工室，亮堂堂的玻璃直接临着街面，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长条作台上摆着熟羊肉、羊肝、羊脚之类，让过路的人一眼便可瞧见。

来到店内，有大厅，也设有包间，只是这包间简陋而朴素，白粉墙壁，水泥地面，木窗棱，砖门槛，普通的农家装饰。隔音并不好，隔壁包间在说的笑话，这边房内听了也捧腹，即便是前屋爆炒煮熘的声音，也毫不吝啬地传将过来，点滴不漏。

朋友们让我坐下，满身腥味的店老板对我热情地打着招呼。

大家寒暄几句，吆喝着赶快上菜。老板一边说“来嘞”，一边端上一盘干切羊肉，很快又上了一盘炒羊杂，我们碰杯品菜，大谈奇闻异事。一大盘红烧羊肉也很快端上来了，那翠绿的蒜叶、金黄的肉皮、橙红的精肉，令人赏心悦目、垂涎欲滴。我们不约而同伸出了筷子，一箸入口，香而不膻，肥嫩甜鲜，渐渐就觉得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客人们的菜全部上齐了，激动间不禁也会拉上老板来喝两杯。老板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端杯豪饮，一看便是爽快之人。一杯下肚，他招呼女主人把已经冷掉的红烧羊肉重新热下，再来下酒。很快，热好的羊肉重新上桌，大家吃得嘴角猛咂、鼻头通红，唠着东家长西家短，这羊肉店如同茶馆一样，令人感觉那么亲切自然、毫无拘谨。

在乡村羊肉店里，不管男客还是女客，都不必把自己当作绅士或淑女了。若从门口经过，定能看到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热火朝天景象，即便不是吃客，也会被这样的场面所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