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华

这样一个初冬的黄昏

门口坐着两位老人

无聊地望向远方

一片枯寂的乡村

老猫趴在脚边

喜鹊仍在旁边多言

猫咪太老了

飘过的落叶视而不见

喜鹊蹦蹦跳跳

还在寻找晚餐

看着手机上的监控

泪水模糊了双眼

日寇铁蹄蹂躏的日子

是你们苦难的童年

缺衣少食事小

隔三岔五就要跑反

小小的身板跑不动

血腥气连呼带喘

谁没有火热的青春

谁不是追风的少年

橄榄绿是全村的骄傲

你去了浦东戍边

妇女解放的吹鼓手

改造了旧农村的半边天

多少次慷慨陈辞

多少次锣鼓喧天

批判别人

也被别人批判

无数次激烈地争论

不是为了粮食和蔬菜

不是为了房子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甚至也不是为了一双儿女

饥渴难耐

为什么都放弃了

一个教书

一个种田

松窗课子

学而优老调重弹

身上衣不单

北风也不寒

也不要像喜鹊那样

这个时候还岀来找晚餐

因为 你们

满口的假牙

虚弱的脾胃

已经承受不了太多的热量

任何一片落叶

已经唤不起你心中的任何波澜

所有的爱都是为了相聚

你们的爱却是为了别离

我的父亲母亲

让我再一次默默地喊着你们的名字

看你们风中凌乱的白发

我却人在羁旅

你们日老一日

我是多么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