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国良

乡下一位亲戚来信，说他们“同兄弟四个人为九十岁的爷爷办了生日宴席”。四个兄弟共同为爷爷庆贺九十大寿，我为他们有爱心孝敬老人而感到高兴。我再一细想，明明他们只有兄弟两个，怎么会有四个同兄弟呢？后来我才明白，“同兄弟四个”指的是他们兄弟俩和伯伯家的两个儿子。这四个人是同祖而非同父的堂兄弟。南通方言中有些人常常把“同”读成“堂”，把“通”读成“汤”。于是就把“堂兄弟”写成了“同兄弟”。

这里的“堂”就是家族“堂号”或“堂名”的简称。历史上的名门望族都有自家典雅美妙的堂号。堂号的作用在于分清家族的渊流世系，也是区分家族及支系、弘扬祖先美德和敦亲睦族的重要标志。例如南通王氏一支来自山西太原三槐树，故称“三槐堂”。金沙曹氏一支来自彭城郡望族，其“清靖堂”的堂名取自西汉惠帝的宰相曹参“载以清靖，民以宁一”的哲言。吴氏祖先泰伯、季札有三让王位的美誉，其堂名就叫“三让堂”。孟氏的“三迁堂”源于孟母为教育儿子而多次迁居的典故。多数名门望族还将自家的堂号书写成匾额悬挂在家中高大宽敞的厅堂里，逢年过节还要在门前挂起写有堂号的大红灯笼。有的堂号还有本族独特的门联，如张氏源于清河，其门联为“秀水家声远，清河是泽长”。王氏三槐堂的门联为“三槐世泽，两晋家声”。赵氏半部堂的门联为“半部论语，可治天下”等。穷苦人家当然也有自己的堂号，只不过没有大户人家那样大气庄重。他们除了春节期间在大门上写贴本堂门联外，只在一些家具如桌子、条凳上写上自己家族的堂号。

在南通市民生活中，有一些由“堂”延伸而来的词语，如“堂屋”或“堂前屋”，指的是整个住房中间宽敞的正屋，一般用于供奉佛像、神像和列祖列宗的遗像。堂屋也是接待、宴请客人的地方。“堂门”，指房屋中间的正门。“堂堂”，形容庄严盛大或容貌大方的样子，如：堂堂一个乡长，还和我俚佫班人说笑话。“堂堂盖服”，形容被盖、衣服一应俱全，四季更换绰绰有余。“高堂”，尊称对方父母。“令堂”，尊称对方母亲。“祠堂”，供奉本宗族祖先牌位的厅堂。“名堂”，指花样、计谋，多含贬义，例如：他说叨半天，我恁还不曾听出甚呢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