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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04月03日
“他的思想和灵魂是高洁的,远在尘土之上,他有他生活的信念和坚韧,他用这些信念和坚韧,战胜了生活的曲折和艰难。”
我记忆中的郭老师
刘伯毅
郭可慈老师于2002年逝世,至今已20多年。他去世时70岁,年纪不算大。我和郭老师相差31岁,郭老师生前把我当子侄和文友看待,我俩都喜欢给南通几家报纸投稿,也都有文章刊登。我想,如果郭老师谢世晚几年,肯定会给我很多的帮助和指点,我的人生也会更充实、更有意义。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在2002年的寒冬终结了。
郭可慈老师一家和我家是世交,我祖父是郭老师爱人的老师,我父母又都是郭可慈老师的学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郭老师和我父亲又都在正场中学任教,我们两家子女都做了郭老师和我父亲的学生。在正场小镇上,我们两家就自然成为有学问、传播文明火种者,美名在狭长的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和巷子里传播,同时两家也十分友好,接触频繁。
郭老师是如东人,大户人家出生,南通师范毕业后,在正场小学任教,和女教师金亚男恋爱结婚。在那个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郭老师就以正场为家了。后考上江苏师范学院俄语系,毕业后分到南通师专任教,又下放到正场中学任教,上世纪80年代中期,上调通州市教师进修学校,并任了十年通州市职称评审组外语组长。
我小时候,常从父母的嘴里听到他们对郭老师的评价,知道郭老师知识渊博,在北京上海等地发表过文章。郭老师也常常到我家来串门,他和我父亲交谈时,我在一旁静静地听,他们谈论到的小说和古文,有时我也找来读读看看。1993年,我调到通州市文联后,特别是1997年居住金沙后,就常常骑自行车穿越大半个金沙城,到郭老师那里喝茶聊天。
我记忆中的郭老师是一个热爱生活、比较时尚的人。普洱茶刚火的时候,好像是1998年,他当时泡了杯普洱茶给我喝,还盯着我,问我感觉如何?他说,《周末》报和《扬子晚报》都在热捧普洱茶,他也买了一点。可惜,我当时对茶知之甚少,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沪宁高速公路开通,郭老师告诉我,他第二天正好从南京返回,本来坐汽车从江北走,因为要见识一下高速公路,特地从沪宁高速坐车到苏州,再在苏州住一晚,第二天起早到老字号的面店,吃碗面回来。他说,人生其实就是个体验的过程,什么东西最好都品尝一下,什么事情都要经历一点。
我记忆中的郭老师是一个十分珍惜时间的人。他喜欢外文研究,像个学者,出过好多书;他又热爱中文,是个作家,在《光明日报》《文汇报》上发表文章,他要比一般作家显得务实和珍惜时间。他常常在书房里一个人读书写作,有时要他夫人到书房里喊他吃饭。吃过中饭,小憩一会儿,就再去书房。郭老师告诉我,他对人际交往、吃请应酬不感兴趣,人越多,他的话就越少,有时就是笑笑而已。
我记忆中的郭老师是一个典型的“文人”,身上有“士大夫气”。他有篇散文《庭院前的白玉簪》发表在《南通日报》上,写在台湾的远亲来老家访亲,离别时,想带点故乡的泥土和植物什么的到台湾去,郭老师马上就拿起了小铲,从屋前小花圃里,从绿油油的白玉簪中分出一簇块茎来,这就很有“文人气”了。郭老师家里也有几千本藏书,他退休后有段时间,被福建泉州聘用,他把聘用所得的钱,大都在泉州买了书邮寄回来。几乎每次去郭老师家,他都会兴致勃勃地告诉我又买了什么新书,这些书好在什么地方,其陶醉兴奋的表情让我难忘。
我和郭老师交谈过多次,他从没有在我面前谈论过别人的是非,也没有在我面前诉说生活的艰辛。事实上,郭老师也曾遭受到许多不公,他的一生有时也是尘土飞扬。但我认为,他的思想和灵魂是高洁的,远在尘土之上,他有他生活的信念和坚韧,他用这些信念和坚韧,战胜了生活的曲折和艰难。
